曼德拉生於酋長家庭,接受西方高等教育,擁有律師資格,但他卻沒有貪圖安逸,反至死不渝地為同胞爭取自由平等,推翻種族隔離的不公政策。他被囚在人稱「活地獄」的羅本島監獄,足有二十七年之久,但當他走出監獄的時候,卻沒有帶著半點怨恨,因為他知道,根深蒂固的種族對立情緒和仇恨,不能釋放國民的貧窮、苦難及各種各樣的剝削和歧視;唯有真正的饒恕,人才可從愛中得著自由及復和;只有讓黑人和白人成為兄弟,讓昔日的敵人成為今天的伙伴,南非才可以繁榮發展。
曼德拉反對白人的種族統治,同時也反對黑人專制。當他1994年成為南非第一位黑人總統後,他沒有向白人報復,反而邀請了戴克拉克(Frederik Willem de Klerk)— 南非最後一任白人總統,成為他的第二副總統。曼德拉到處宣揚和平、寬恕以及彼此復和的信息,他提醒國民,每一個孩子,不論種族,都應該擁有發光發熱、彰顯神榮耀的機會。他藉著1995年在南非舉行的橄欖球世界杯,鼓勵國民上下一心,為著新的共同身份及未來的盼望而奮鬥。南非能在千鈞一髮之間,避過一場種族仇殺的浩劫,曼德拉實在功不可抹。
曼德拉除了是復和與寬恕的象徵外,他也讓世人看到僕人領袖的魅力。他在總統就職演說中這樣說:「我們最大的恐懼不在於我們的不足和缺乏之際,而在於我們擁有無人能阻擋的權勢的時刻。」(Our deepest fear is not that we are inadequate. Our deepest fear is that we are powerful beyond measure)。曼德拉在位五年,當他七十九歲,正在權力巔峰、叱吒風雲之際,卻毅然引退,表示不會謀求連任。這決定正反映了他不依戀權勢的自省與大智。
今日的香港社會,充滿對立和撕裂,無論是政制發展或民生政策,都走向極端、歸邊和排拒的局面,仿佛群體只有正邪二分、意見非黑即白,充滿著不是友便成敵的氣氛,立場上非要撐誰、倒誰,想說句不偏不倚的話就立即兩面不討好。曼德拉的信念正好提醒我們,在充滿紛爭的世界中,敵我分明的對壘可能會帶來更多的爭端與對抗;真正的勝利或許不是要爭取成為抑壓控制小眾異見者的大多數,而是以接納與愛去面對敵人。
聖經教導我們:「你的仇敵若餓了,就給他吃。若渴了,就給他喝。因為你這樣做,就是把炭火堆在他的頭上,不要被惡所勝,反要以善勝惡。」(«羅馬書» 12: 20-21)最能溶化敵人心的,可能不是以惡還惡,反而是以善勝惡,因為這更能改變人心。當社會的抗爭局面激化,甚至升級至暴戾的時候,這是很好的提醒。或許不夠激烈的言行未必可以贏得最多的掌聲,但極端的對立背後,倘若失卻了接納和真誠的聆聽,就算是贏了一場戰役,到頭來卻很有可能輸掉了整個戰爭。
在南非,曼德拉被國民暱稱為「塔塔馬迪巴」(Tata Madiba),Tata 的意思是爸爸,而Madiba是曼德拉的族名,放在一起就是尊稱他為「南非的爸爸」。作為父親,他很愛自己的孩子,也定意給他們最好的——就是用自己生命的見證讓南非的孩子看見,愛是既有忍耐又有恩慈,不嫉妒,不自誇,不張狂,也不計算敵人的惡。曼德拉雖不是一個完美的人,但他的情操及融和力,在這動盪不安的世局中,顯得份外清輝,這光芒不是源自他的勢力與才能,而是來自他愛與恕的感染力。
Tata Madiba,您回家接受治療好一段日子了,很久沒有您的消息,祝福您早日康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