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扶貧委員會的報告,若要將已扣除領取現金福利後的40.3萬戶共102萬貧窮人口,都提升至貧窮線之上,每年需要動用148億元。即是,每個窮人平均每年補貼多14,509元。但錢從何來?
以香港334萬勞動人口計,扣除17萬在職貧窮和失業人士,剩下317萬人。每人每年拿出約4,600元;齊心,便可以滅貧。然而,雖然大部份人贊成滅貧,但相信願意每年拿出約四千多元去扶貧的市民不多;便宜人人要,代價未必人人願意付。
另一經費來源是香港政府的儲備資產,即是由金管局負責管理的「外匯基金」。截至2012年,「外匯基金」總資產達26,123億元,主要可分為三個部分:1.4萬億元的「貨幣基礎」是金管局的貨幣負債,用以支撐聯繫匯率,政府不能隨便動用;6.7千億元的「財政儲備」相等於22個月的政府開支應急錢;及約6千億元的「累計盈餘」,是政府自由動用的儲備,以2.4%的投資回報率計算,已足夠挪用148億元去滅貧有餘。
但單單派錢是否就足夠?窮,只是無財,不一定是苦。可窮人的苦,是經常被人誤會,被忽略,被排擠,尤其是少數族裔及新移民,故此害怕與陌生人接觸,導致無知,北區許多新移民婦女是俵俵者;另外,個人利益受侵犯時,也是因害怕而噤聲啞忍,除非有人幫助,否則不敢伸張權益,菜園村便是一例。窮人拿綜援,覺得要靠人,無安全感,亦感覺羞恥。無財導致無知無權;覺得要靠人,因而自我形象低落。派錢,並沒有解決這些問題;派錢,是治標不治本;派錢,只能解決貧窮線的問題,並不能解決貧窮人的問題。
這102萬貧窮人口,分佈於40.3萬戶。根據2012年香港貧窮情況報告,他們的困難有三個向度。從經濟群組分類:有14.5萬戶沒有從事經濟活動,主要是有資產人士;其次,有10.3萬戶是綜援戶;最後,有15.5萬戶有工作能力,但在就業市場沒有競爭力。他們包括住港未夠七年的新移民,不能領取綜援;亦有部份是希望自力更新、不想靠人、不想被標籤為不事生産。若果獲得工作機會,他們不單只有收入,還獲得了工人的身份,不再是懶人;工作亦擴大了他們的社交圈子,帶來同事、客人等新朋友;工作提升個人的能力及信心,令生活有一種節奏,時間過得充實;最後,工作帶來生活目標和希望。現時政府推動的再培訓計畫、社會企業、和微型貸款,為他們提供職業訓練、就業、和創業三條出路。
第二個向度是住屋類型。當中自置私樓或是居屋住戶的有17.6萬戶;公屋住戶有18.9萬;私樓租戶2.1萬;最後是劏房、床位、閣仔、臨屋、和沒有分類的包括無住址的,共1.8萬戶,租金是他們沉重的經濟負擔,形成交租致貧。惡劣的居住環境,亦衍生其他問題。其實,他們的人口數量,約莫等於華富邨高峰期人口的半數。只要生態環保的支持者不反對,從柴灣到大潭灣中間的郊野公園用地中,不難找出所需面積興建公屋,解決窮人的居住問題,而他們又不用擔心高昂的交通費。
第三個向度是社會群組。40.3萬戶中有3.2萬戶是來港未滿七年的新移民。他們所面對的是孤立無援,勞工福利局旨在建立社會資本的社區投資共享基金,可以是一種補救措施。它可以為基層人士擴充社交網絡,讓他們彼此幫忙,看守兒童,代為照顧家庭;又可以分享知識,增加見聞;社交閒聊,抒發情懷。
住屋、工作、和社會網絡,是馬斯婁(Maslow)需要理論最底下的三層,要解決貧窮人的苦,需要針對性的措施,不能籠統地一刀切,不單浪費資源,而且不是解决問題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