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8日,《挪亞方舟》在美國公映,派拉蒙投下了1.25億美元,敦請天王巨星羅素•克勞主演。公映後僅花費三天時間登上票房冠軍寶座,全球總票房輕鬆跨過億元線。
與票房的熱捧相比,美國基督教界出現了不少負面評價。主要的爭議圍繞在這部電影到底代表了什麼?派拉蒙製片公司事先已經聲明,這部電影雖然保持了聖經故事的精神、價值和整體信息,但它卻不是一個忠實的“聖經故事”。
劇中的挪亞,雖然他一方面意志堅強、遵守從上帝得到的啟示,然而,另一方面,他陰鬱、古怪、不近人情,好像也並沒有什麼悲天憫人之心,似乎連“常為惡人淫行憂傷的義人”羅得都比不上,更不要說替所多瑪和蛾摩拉求情的亞伯拉罕了。劇中的挪亞是個難以捉摸的人。
劇中的挪亞指出他孩子們內心的罪惡,以及他妻子的罪惡。當他進到城裡替孩子物色媳婦時,他也窺見了自己的罪惡。他於是決定,造方舟的目的不過是讓動物們存活下去,人類的存活到他孩子們這一代為止,從此滅絕。在他心目中,整個人類就是個失敗,一無例外,所以也應當是一無倖免。
劇中的挪亞並不認識上帝,本來也並沒有感悟到上帝的恩慈。然而,虹彩的出現帶來了新的希望,它說明了一個新的現實。雖然人類還是墮落的,但是,上帝將不再毀滅人類,反倒要用憐憫和恩典來對待人類。
對於影片內容與聖經本文的差異,編劇者之一、猶太裔的導演戴倫•艾洛諾夫斯基接受《今日基督教》雜誌訪問說,他心目中要製作的,是一部符合猶太傳統的“米德拉西文獻”(midrash),也就是用通俗化的手法來闡釋、刻畫《創世紀》。
這部電影真如他所說,是個“米德拉西文獻”?
電影成功地刻畫了人類的邪惡與迷失。片中那種對罪惡赤裸裸的描繪,似乎與後現代的心靈很不相稱。對好萊塢而言,這是個很大膽的嘗試。對今天這班以為全世界都虧欠自己的觀眾來說,或許能夠讓他感受到,那種放縱、浪費、人人為己的生活是可能帶來災難的。而彩虹的出現令觀眾看到,“正義”和“憐憫”之間,因著上帝的恩典而得到平衡。
從這個角度解讀,我認為這部電影在相當程度上可以看作是個“米德拉西”,因為《創世紀》中的方舟本來就代表上帝對墮落人類的拯救。
透過這部電影,我想到了米開朗基羅。在文藝復興時期,偉大的藝術家們用他們的藝術品來表達聖經的信息。這些藝術品的意義遠遠不限於藝術上的表達。所以,解讀這些藝術品的涵義就等於是當時的“米德拉西”了。
對米開朗基羅來說,信仰與創造力,宗教禮儀與藝術,這些都是不可分割的力量,它們可以用來改造觀賞者。偉大的畫作不像電影,它是靜態的,人們可以仔細琢磨。這種表達方式能夠重新塑造參與者的想像力和想像空間。
米開朗基羅的曠世傑作,梵蒂岡的“西斯廷小堂天頂畫”中,觀賞者進門的地方是三幅挪亞的故事,分別是挪亞醉酒、洪水、洪水後挪亞獻祭。很明顯,挪亞的故事並沒有按照時間的次序安排,它結束在挪亞的獻祭。其實,挪亞的獻祭在《創世紀》中不是一個很醒目的故事,然而,它卻能預表那將要來到的“上帝的羔羊”。
挪亞顯然不是完全的,但是,靠著獻祭的血(代替他受刑罰),而非自己的善行,他可以無所懼怕地來到上帝的面前。挪亞與他人之不同,並非因為他比別人聖潔,乃是他知道自己有罪,需要依靠上帝的恩典。這些信息貫穿新、舊約之中,正是整本聖經真理的基礎。
由是觀之,好萊塢的挪亞看到了上帝的恩典,可是,米開朗基羅更看到了挪亞的獻祭,告訴我們,因著上帝的公義,他無法任意赦免人的罪。人要得到救贖,必須經過贖罪的代價。藉著這個代罪羔羊,米開朗基羅表明了,只有耶穌的代死可以解救人類,讓接納的人脫離罪惡的控訴和轄制。在這點上,米開朗基羅顯然走在好萊塢的前面。
(本文摘自〈好萊塢導演與米開朗基羅,誰更忠於聖經——評電影《挪亞方舟》〉, 原載於《境界》電子雜誌2014-04-11,蒙《境界》允許刪減轉載。《境界》新浪官方微博「境界Territory」,微信号「newjngj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