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主義應回歸本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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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沒有看到這樣一部出色的女性主義題材的電影了,前段時間機緣偶拾《蒙娜麗莎的微笑》(Mona Lisa Smile),然而諸事煩擾,拖而再拖,終於昨日得閒,一享淋漓。電影早在2003年就拍成了,可是時隔十才達我眼中,不免些許遺憾,不過,如今的我已經歷過女性主義的“洗禮”,倒也是觀看此片的好時機。

故事發生于上世紀50年代的衛斯理學院(Wellesley College),將衛斯理女子學院作為故事的發生地恐怕是編劇有意為之,欲意加重衝突與張力:衛斯理學院是美國最為著名的女子學院,培養了不少傑出女性,諸如宋家兩姊妹、Hilary Clinton、Madeleine Albright等。雖然衛斯理學院是女性教育的先鋒,影片卻勾勒出衛斯理學院仍舊男權的思維邏輯。女學生們做著男生能夠做的一切事情:接受教育、組織各式公開的協會、在報刊撰文、開party、泡吧等等,然而她們的思維習慣仍是圍繞著將來的相夫教子打轉,似乎大學學習只不過是成為上流社會家庭主婦的一個必有符號或經歷。這種慣式被新來的藝術史女老師凱瑟琳打破,凱瑟琳的到來可謂是一股自由之風,凱瑟琳鼓勵女學生突破既定思維,開放地接受不同的事物,不要以婚姻為一生的目的,嘗試兼顧自己的追求與婚姻生活。在她的啟發下,學生們的才能被大大地喚醒,但這種不羈與對傳統的挑戰也招致了校董會和部分女學生的不滿。教滿一年之後,迫於校董會的限制,凱瑟琳離開了衛斯理學院,昔日與她作對的女學生們卻戀戀不捨,滿懷感激地話別了凱瑟琳。

很明顯,片中的凱瑟琳是女性主義的先鋒,她是女性主義思想的化身,她想要改變的是一群以婚姻为最终职业的绝顶聪明的女学生,她鼓勵女學生發展自己的才能,在專業領域進一步地深造與追求,毋庸置疑,這種思潮啟蒙了一心只求家庭角色的女學生們。然而,影片又不完全站在凱瑟琳這一方,女學生瓊的選擇是一個很好的註腳。在凱瑟琳的鼓勵下,瓊申請了耶魯大學法學院並被錄取,經過一番掙扎,瓊決定放棄入學,做一位家庭主婦,全力支持丈夫深造。為此凱瑟琳頗感遺憾,力圖勸導瓊將學業與家庭兼顧,然而,瓊的回答可謂當頭棒喝:“我更喜歡做家庭主婦,我不會為做不成律師而遺憾。”

在我看來,這是對女性主義思想的一個絕好反思,也與我過去對女性主義思想的體悟不謀而合:女性主義思想最大的價值在於為女性開闢了一條新的道路,在思想上和實際操作上突破女性的單一定位,使女性能夠擁有家庭主婦之外的其他角色,特別是社會角色,甚至只有社會角色。然而,時至今日,當我們再反思女性主義的路向時,不得不指出,女性主義竟走上老路,成為了她曾經批判的對象。女性主義要求所有的女性都應該義無反顧地追求自己的理想,在這一絕對標準下,沒有相似追求的女性被視為是愚笨的、不開竅的、被壓抑的,這種單一化的要求與女性主義所批判的父權時代如出一轍。片中的凱瑟琳是這種思維的代表,瓊的選擇點醒了凱瑟琳,雖然凱瑟琳無法理解並認同瓊的選擇,但她學會了尊重,接受了多元的存在。

一直以來,我都很珍視女性主義的批判力及其訴求,她揭開溫情脈脈的面紗,在批判社會權力與結構的同時,告訴女性人生還有另一種活法與可能。可是,如今的女性主義逐漸失去了對女性多種選擇的尊重,傾向於將一種單一的價值加于所有人,喪失了其起初對女性多種選擇的捍衛,成為了女性新的束縛。

楊硯

八十後,學術踏進門,心系象塔外,念念不忘詩詞,執迷契阔谈宴、呢喃與愜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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